众官见势,连忙下了椅子,前来劝说几句,便隔开怒眼圆睁的柳镇年,瞥了瞥陶玄道——他遂有所收敛了。>
晏温方才冷静下来,唤堂上的军兵道:“宰相太激动了,你们且架他下去,令陶大人休息片刻。”>
“怎么?”陶玄道咳嗽几声,犹在指着晏温,“不经我的同意,汝焉敢擅……”>
不待他多言,两边的人已架着他胳膊肘,生拉硬拽地拖出去了。>
“诸位,都回去坐吧。”柳镇年愣过一会儿,便弯腰将地上的笔墨文书都收拾了。>
众人慌忙应了句是。>
“陛下,这是中书省的密奏。”沈竟递着一小本文书进来了,皇帝示意他搁在自己面前。>
“说的什么?”皇帝一面打开奏书,一面问道。>
“他们交我的时候一言不发,奴才实不知道。”>
皇帝飞速地在找寻重点,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醒目的黑字:‘经臣等再三商议,兹当赐废太子死罪,勿使有祸乱之机,贻误后世。’下面盖着中书省的图章,以及多名大臣的签字,唯独没有陶玄道的。>
“陛下,您……怎么看?”沈竟笑问。>
皇帝不急不慢地合上奏书,仰起头看着他:“哦,说的是要赐死废太子的事。朕那逆子欲篡夺江山,九死不为过矣。立命柳大将军去办此事。”>
“奴才明白了。”>
沈竟出去,随手关上了门。听得他的脚步远去,皇帝也未做出什么举动,只是在铜镜前照了照,扶正了头顶的金冠。>
“派谁去?”柳镇年转头望向旁边的晏温。>
“吕司禁应该能当此任。”>
“这事倒也罢了,”柳镇年叹一口气,“只是陶玄道那厮,这般不给脸面,真不知如何处置为好啊。”>
晏温献策:“陶玄道自恃名门出身,故敢当堂叫板,目无法纪。不如尊其一个虚职,明升暗降;待风头一过,再逼令致仕,何如?”>
“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。现在就去扒他的宰相衣服。”>
陶玄道还被官兵隔在殿外,焦急地在台阶前踱着步,时而问问里面的情况,可惜士兵们死活不肯开口。>
他还在郁闷之际,突然见几名禁军气势汹汹地冲过来,摆出一副恶狠狠的面孔:“天子有令,念汝劳苦功高,暂罢你宰相之职,升任太师,还不速速跪谢圣恩,交出朝服?”>
“天子,哪个天子?”陶玄道不甘示弱,“你们尊的怕是柳镇年这个天子吧!”>
“大胆!”几人大怒,上来就扯他的衣服,陶玄道的力气又争不过,便被一把夺了,自己则踉跄倒地,看着他们扬长而去。>
“禀吕大人,朝服已扒了来。”>
吕迎山将那朝服叠好,便吩咐下人:“带到柳将军处。”>
转脸又与诸禁军道:“御赐的酒带好,再去一趟东宫。”>
大雨停下的这段时间,太子得以安心打坐了。他遍遍地滚动佛珠,桌案上的饭菜原封未动,连过去多少时辰都忘记了。>
忽然,狂风大作,猛地吹开了两边的窗户,发出‘咚’的撞击声。>
佛珠立即停止转动,太子吓得睁开双眼,大门竟也同时打开,迎面进来两个身穿黑甲的壮汉,手里提一个漆木盒子,向他一跪。>
太子脸色惨白,大气都不敢出,紧紧盯着盒子。只见那人娴熟地移开盒盖,从中拿出一碗冷酒。>
“请。”他并没说多余的话。>
太子一切都明白了,用极其卑微的语气哀求道:“等我先吃口饭。”>
汉子显然默许了他的话。太子拿起筷子,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>
“最好快些。”>
他听了这话,干脆扔下筷子,用手一把把地抓饭来吃;掉到地上不少,他就慌张去捡,以致于一粒米都不肯放过。>
碗里已经空了。太子鼓着腮,一咽口水,含糊不清地说道:“好了。”>
他伸手接过毒酒,不加犹豫,便一饮而尽,对着来人嘿嘿的傻笑。>
那人面不改色,收拾了残羹剩饭,便走出去了——就在此时,佛珠重新响起。>
这些禁军又伏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,那佛珠好像噼里啪啦地散掉了。>
柳镇年高举着宰相的朝服,向身旁的晏良哈哈大笑:“这衣服,我看只有你兄长配得上哇!”>
晏良口称不敢,心中得意,回头一望,见晏温果然来了,忙去作揖:“兄长,您终于来了。”>
柳镇年也转过身来,笑呵呵地把朝服往他脸上就丢。>
晏温急忙接住,近前问道:“大将军欲使何人担当此位?”>
柳镇年道:“必有三个条件,方可担此重任:一,出官宦门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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